第32章 助力使者
干缉毒的，最为忌讳也最为痛恨的就是搭档的不靠谱和关键时刻退缩，也就不难理解明炜的愤怒无以复加。
或许因良知被触动，也或许因明炜的话点到了他的痛处，仓促间薛劲猛然抬起头不由自已喊道：“我没有，当我看到宇轩倒在血泊中时，我懊悔，我痛恨自己的懦弱，我大声叫唤他，你不能死，我背着他冲到大街上，让人救救他，我在急救室外守了他一整夜，我，我……”
或许意识到自己的辩白苍白无力，薛劲的激动戛然而止。
“然后呢？”明炜残忍道。
“然后，然后……明队，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当我和罗飞赶到夜总会侧门时，被几个流氓地痞给堵住了，说什么此路不通，而对我们出示的证件直接扔到了地上。当我们准备转身离开时，几名小姐又围了上来，各种调戏挑逗。整个过程持续了约十分钟，他们才把路让开了，却放下了一句狠话，石警官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待我们找到宇轩时……”薛劲沉重地叹了口气。
“怕了？”明炜似乎颇能体会到他们彼时的心境。
薛劲摇摇头：“当时还没怎么感觉，而是急着救人。守了宇轩一晚上，早晨我和罗飞去外面吃早餐，一个背书包的小男孩跑了过来，塞给我一张纸条又跑了，纸条上面写着我和罗飞的家庭地址和家庭成员的详细信息。明队，这种情况下，换您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无言以对的明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句“我知道了”准备离开，薛劲却叫住了他：“明队，我之所以辞职，不仅仅是怕的原因，还有……是觉得自己不配。”
无话可说的明炜仍安抚性地对他说了句“上你的班去吧，”却又再一次被薛劲叫停：“明队，罗飞那儿您就不必费那个功夫了，他带着老婆和孩子投奔他一个远亲去了，发誓三年内不踏入卓水地界，您想找到他没那么容易。再者该说的我都对您说了，他也一样。”
明炜奉送他一句“我明某想办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走到车旁时，语音微信来了，居然是刑侦处于智远处长发来的：发个定位。他还了三个字：你在哪？没曾想于智远的回复更简单：你猜。
还用得着猜吗？定然是他去了派出所没见着自己。他屈尊到派出所找自己，自然不会是叙旧来了，但又能是为啥呢？他打了个电话给邹嘉齐，问他那边完了没，于智远驾到，不能缺了他这个正牌所长。
邹嘉齐却说，他正陪着某位贵客听程辰讲课呢。既然于智远有那个闲心听课，却又非要见自己，愈发地让明炜猜不透他的来意。
车子开进院子里，果然看见了于智远的那辆老红旗牌轿车，明炜径直登上三楼，小会议室门外，于智远和邹嘉齐一边一个在听着里面的程辰在讲：“干毒贩不可或缺的一项技能，便是跟踪术，若非练到一个炉火纯青的境地，别说干毒贩了，哪天被毒贩给干了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应该是明炜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仍被于智远察觉到了，一个回首，俩人的目光碰了个正着，相视一笑，于智远拍了邹嘉齐的肩膀一下退了下来和明炜走到一处，俩人默契地往楼下走去。
“于大处长怎会想到跑我们这个小地方来的？”明炜首先点了他一下。
“听说你在这儿干得风生水起顺道过来瞧瞧，不可以吗？”于智远给了他一个反诘。
“顺什么道，再往北都到江边了。说正事吧，我猜了一路都没猜着。”
俩人来到楼下，明炜从值班室窗口取了两瓶水，和于智远并肩走出院子。近中午了，太阳辣了起来，明炜领着于智远走进派出所东边不远处的一片林子里，还别说，有点儿阴嗖嗖的。
“这会儿的你忙得找不到北，想猜出我的来意几乎不可能。”
“静下心来应该还是猜得出的。”
“你就别费那个劲了，我自己也是临时起意才过来的。还记得光明化工厂吗？”
“早忘了，忙得像个陀螺似的，哪有时间惦记它？”
“言不由衷。那可是你的滑铁卢，得记一辈子的。”
被说中心事的明炜沉沉叹了口气：“你专程跑来是打击我的？”
停了下来的于智远看着他说：“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对当下的你不知道算不算是有效信息的消息。上次你的卧底给你的情报明确指出，冰毒的交易量是五百公斤，而前几天林宇线人提供的情报也指明这一次的交易量与你那次差上不差下，两者间隔不到半个月，是这么个情况吧？”
明炜尚在回味，于智远接着说：“根据我们对化工厂的全面现场勘查，其制作空间和流程远远达不到能大批量生产冰毒的规模，更何况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又能出品五百公斤上下的量产，这无异表明对方另有一个更大规模的制毒加工厂，对吧？”
岂知明炜竟回他一个无所谓的态度：“情况好像是这么个情况，但与我又有何干？”
“当下似乎没有，但未来一段日子就未见得了。就在昨天，林宇的线人又传来一个消息，这次的交易并未成功，且那数量不详的冰毒也并未送抵交易现场。而就在这次交易的几乎同时间，广东禁毒局端了一个向海外输送毒品的团伙，该团伙极有可能就是瑞昂集团的下家，从而印证了林宇线人的情报是准确的。那么，问题来了，这批未达成交易并失去海外渠道依托的冰毒将流向哪里？”于智远抬手用食指杵了明炜的胸口一下。
“——内销？”
“所以，你还觉得跟你无关吗？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享受你一小片警碌碌劳作的琐碎日子？你不是叫嚣要风风光光杀回去吗？明炜，记着，你非池中鱼，这方小破地儿亦非你的主场。走了，不送。”
于智远来了个转身即走，把明炜独自一人晾在了树林里。
